狐狸未成年

【佳霏】无人知晓（10）

超级ooc，勿上升真人！

 

刑警霏x富二代佳

 

终于完结啦！最后几篇真的想到头秃，每篇开头和内容都前前后后搞了好几版，还好最后终于把当初想的故事写完了。因为我不了解，关于专业内容上可能有bug，欢迎指出，没交代清楚的会在番外交代，番外……敬请期待😅

 

 

 

王霏霏申请抹掉了公安系统的记录。她来到广西，最混乱却也最干净有序的风月场所，成为了这里的一位坐台小姐。

 

这个地方相当难找，是金晨告诉她的，专供给迈入上流但没能脱干净贱习的圈内人。主管这里的老鸨叫青姐，精明且自利，她知道她的身份是假的，也知道她大有来头，虽然不清楚细节，还是会在大部分事上为王霏霏提供便利。

 

王霏霏明白这都是金晨的功劳，她也清楚她要还给金晨什么。

 

坐台小姐一做就是四年，来来往往接待的客人都叫她蝴蝶，喊着喊着，时间长了，她有时站在洗手间的镜面前，会忽然有些恍惚。在“迎宾”的纸醉金迷中，那些平淡无波的过去好像遥远不可及，成为一场幻梦中的人生。

 

有人说演戏先要骗过自己，才能骗到他人。王霏霏平和的融入了迎宾，这些年下来，竟也成为炙手可热的小姐。她从每次待客前要对着镜子洗脑，才能压下反胃恶心，到习惯蝴蝶身份，任何时候都能笑脸盈盈。

 

在迎宾，她只是蝴蝶，是普通的坐台小姐。

 

王霏霏的朋友再也没有联系了，取而代之的是蝴蝶的客人。她终于见识到孟佳过去厮混的泥潭，她曾经那么渴望爬上来，最后却被溺死在其中。王霏霏想，她以前确然有点责怪她，现在她已经可以理解并释然，没有人不想离开沼泽。

 

只是踏进去了，就没法再出来。

 

这不是她的错，没有人向她伸出援手。

 

现在王霏霏不后悔遇见孟佳了，她只是有点惋惜，要是早一些就好了，能教她是非善恶，明辨好坏，不用讨好他人，也不用委曲求全，行得正坐得端，光明磊落的活在阳光下。

 

迎宾的熟客中有位被青姐尊称善哥的男人，早年丧妻，王霏霏不动声色研究了很久他的喜好，在迎宾的舞会上终于有机会接近。所谓在暗处的观察不可能不被这样警惕的人察觉，她在床上笑着向郑哥摊牌，眯着眼睛，缓慢而温柔，“我注意善哥很久了。”

 

“这里没有人不喜欢善哥，不是么。”

 

她的岁数其实已经不适合做小姐了，这个职业贩卖青春肉体，迎宾里的小姐平均比她小上十岁，各个青春靓丽。但倒也不是每个人都口味相同，偶尔也会有想换新口味的，王霏霏庆幸自己保养良好，不显老态，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发挥优势。

 

她的顾客都是老熟人，她很擅长留人心，漂亮而独特蝴蝶，让人念念不忘。

 

她孤注一掷来到迎宾，出卖肉体，舍弃半生，等待的不过是这样一个机会。王霏霏用尽浑身解数，挑着她所了解的喜好点精准打击，不期待他能像其他顾客一样挂念，只要能印象深刻就够了。

 

幸好，善哥没有例外。

 

那夜之后又过了三个月，王霏霏再次见到善哥，接待到第七次的时候，善哥领她去了野郊的一栋别墅。

 

王霏霏知道这不是他的常住的地方，他很警惕，不会把情人领到家中，这栋别墅里也不会放什么重要的东西，甚至可能处处陷阱。她不明的身份会让他担心她是警方卧底，他一定会监视她的行动。不过这都无所谓，蝴蝶不会跟警方产生交集，不用搜集犯罪证据，警方不能平白无故逮捕并杀死一个普通人，她可以。

 

第一步已经完成了，迎宾的流量太大，她要让善哥主动把她带走。

 

第二步则更加艰难，善哥在床上对她也从不放松注意，在道上混到这种地位，对他人已经有了本能的戒备。他们做爱时从来没有情迷意乱，即使她闭上眼，也能感受到对方冷静而赤裸的目光。善哥还会时不时的晾她好几个周，王霏霏就呆在迎宾照常接客，生活轨迹不变。

 

客人也不是每夜都有，不用接待的空闲，王霏霏就抱着手机打游戏。

 

她换了新账号，段位没了，铭文没了，英雄皮肤也没了，一切都得从零开始。翻阅亲密关系时，她盯着空空的好友栏，偶尔会想起孟佳。

 

大部分被遗忘了，翻来覆去好像只是那几样琐碎。她为她庆祝生日，把蛋糕抹在她的脸上，送她一挂脖彩虹软糖；把她杯子里的红酒偷偷倒到自己杯里，给她拍舞蹈视频，喂她吃酸辣粉，一起做紫菜包饭，她嫌弃脆枣太硬丢出去的时候大笑着让她用力咬……

 

她没有刻意记过他们之间的生活，就连仅能想起来的这些，其中细节也都已经模糊不清。孟佳总喜欢拿着手机录视频，大事小事都要录下来，至少也得拍个照。王霏霏一直觉得没必要，她以为他们会永远在一起，这些事情还会再重复好多好多遍。

 

原来已经绝版了。在她不知觉的时候。

 

善哥甚至离开长达半年的时间，王霏霏一度猜测他不会再回来，她克制的显露出适当失落，把焦虑死死捂在心底。

 

她只能等。比起警方卧底，王霏霏更优越的地方在于没有任务，也没有plan B，她不需要去做别的，和其他小姐一样过日子就行了。她还通过青姐找了份服务生的工作赚外快，在微信上找代购买国外小众却好用的化妆品。

 

善哥终于回来了。大概是一直以来的监视让他觉得她就是个普通人，善哥对她终于没有那样多的提防，王霏霏开始在床上给他玩花样，什么捆绑play，变装play，囚禁play，新奇的都要来捣鼓一遍。

 

她在做这些的时候看似娇媚，心里极冷静的审视他的神情。当人放松之后，有些最细枝末节的东西是难以掩盖的，王霏霏的把戏逐渐被善哥接纳，而她要的正是如此。让把戏成为习惯，这样才不会令人感到突兀，心生疑虑。

 

她把衣服放到门口，去淋浴室里洗澡，水流顺着脊背涓涓流下。王霏霏洗的很认真，氤氲的热气将镜面蒙上一层水汽，她把水汽抹掉，从镜子里注视自己。

 

太生硬严肃了，不行，不能紧张，要用最放松，最柔和，最自然的表情。

 

从厕所出来时王霏霏全身赤裸，单在头上围了一条毛巾将头发裹起来。她身上还蒸腾着热气，哧溜一下窜进被窝里，像一只身手敏捷的狐狸，揭开毛巾，从后搂住善哥的肩膀，在他耳边轻轻哈气，“善哥，今天我有礼物要送给你，你先不能看哦。”

 

善哥笑，“要什么神秘感。”却还是由她用手轻轻捂住眼睛。

 

她确实准备了礼物压在枕头下，一套昂贵的打火机，她还在做缉毒警察时别人送她的。王霏霏知道洗澡时善哥会把周围都仔细的检查一遍，她赤裸着出来，身上一览无余，善哥对她的警惕心会降到最低。

 

王霏霏反手去摸，却不是摸枕头下的礼物，而是靠近那里的毛巾。她把一头尖锐的不锈钢藏在头发里，并不长的一根，因为头发滴水，地板是实木容易被泡坏，她总是裹着头发出来，善哥不会起疑心。

 

她将钢锥握在手中。

 

和孟佳知道自己即将遭遇不测一样，从血肉堆里挣扎出来的人，对杀意天生有一种敏感。

 

只有一次机会，所以，她不能想要杀他，他能捕捉到。

 

王霏霏想起孟佳以前高兴的时候会把她高高抱起来转圈，有一次却晃晃悠悠的抱了一半就放手，王霏霏嫌弃她的底盘不够稳，还惊讶的问她怎么定力没有之前好了。

 

孟佳怎么说的来着？

 

手举到和脖颈平行的高度，王霏霏周身洋溢着慢吞吞的温和，钢锥却凭着肌肉惯性狠狠挥下。

 

“——”

 

没有声音，她下了死手，男人脖颈上捅开一个大洞，死不瞑目的望向天花板。王霏霏忽然感谢起她的警察生涯，她开枪杀过毒贩，见过体无完肤的死者，面对尚还温热流血的尸体，她没有慌乱害怕，脑中只有一早勾定好的计划。

 

衣服放在门口，没溅到血，王霏霏冷漠的收拾好案发现场。善哥行踪不定，没人知道他到底在哪，在见谁，这栋别墅里也来往过许多人，这帮了她很大的忙。

 

从来到迎宾的第一天，王霏霏就早早的谋划过今天，她在这栋别墅里总沿着同一条路走，从不好奇的查看别处，为的就是让痕迹清理起来更加容易。

 

她将自己在别墅中的一切存在都小心的抹去了，因为做过刑警，王霏霏更了解他们会侦查哪些难以被人注意、忽略的细节，她做的很仔细。

 

她本来想将善哥的尸体也肢解成肉块，临到头却放弃。其一是手边没有工具，下去拿容易留下线索，其二是他终究给孟佳体面的留了全尸，王霏霏觉得，一报还一报，到这可以结束了。

 

做人不能太贪婪，点到为止，欲望与风险相伴而生，贪婪只会招致祸患。

 

三月初春，一只蝴蝶悄无声息从迎宾飞走了，没有人知道它飞向何方，落于何处，仿佛它从未在这世间存在。

 

王霏霏翻开孟佳的日记本。

 

那是她从前半生唯一带走的东西，放在行李箱内格最里侧，被很多东西掩着，没有拿出来过，几乎已经要被忘却。

 

她翻到日记的最后一页，孟佳有点幼稚却认真的字迹跃然纸上。从王霏霏认识她起，她就是典型学习差又爱打架的小痞子，她从来没想过她会这么文艺的抄写一首诗。

 

日记的半边是英文，她的字母歪歪扭扭，前两个单词似乎还想写花体，但最终放弃了，很像以前非主流的小学生。

 

Had I not seen the Sun

I could have borne the shade

But Light a newer Wilderness

My Wilderness has made

 

另半边是诗的译文，她写的很工整，甚至是拙劣的模仿着楷书字体。王霏霏脑海里几乎勾勒出她趴在书桌前，昏黄的床头小灯打开，一边放着手机，一笔一划专注临写的轮廓。

 

我本可以忍受黑暗

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

然而阳光已使我的荒凉

成为更新的荒凉

 

孟佳写完了，张开双臂，用力的舒展身体，然后放下笔转头。她的面容模糊，仿佛罩着一层朦朦胧胧的白纱，王霏霏只能依稀辨认出她咧着嘴在笑。

 

她声音愉快，带着每次远行回来后飞奔向她的兴奋，“王bb！你终于抓到我啦！”

 

正义也许永远不会到来，因为正义代表光明的救赎，他们生活在黑暗中，原本也不可能得到。但不要紧，她可以给她，她会给她报仇，会实现她的愿望，会和她一起沉浸在黑暗中。

 

所有人眼里，他们只是普通的同学，普通的朋友，举止疏离，毕业之后再无交集。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在世界上守着他们的秘密，只剩她知道他们过去有过那样亲密的时刻，没有距离缝隙，没有隔阂，仅存彼此。

 

像做了一场好梦，不曾有人见过。

 

没关系，她知道就好了。

 

她会一直记得。